(1)晚唐社会政治十分黑暗腐败,而诗人大多出身贫贱,无力干预政治,“苦吟”是诗人们平衡因不满现实带来的烦乱心理的途径,于是绝大多数晚唐诗人作诗讲究精巧工细,推敲诗眼句法,多写作近体,且以最基本的五言律为主,偏于雕琢清僻的小景和表达个人的主观感受,贾、姚之诗,基本上就是这样一条创作道路。
孟郊作诗尚奇峭,诗中颇多患难感,忧郁感,以及人生悲剧与绝望心理交织成的幻灭感。这是中唐大批寒士困顿失意的社会现实,因而孟郊成为中唐苦吟诗人的代表。他的诗惯用白描、形象化比拟和苦吟出来的精警字句,写出自己对痛苦深切感受的苦吟,并且他的诗以五言律为主。在这一点上,贾岛和姚合的苦吟与孟郊颇相同。
(2)孟郊还有一些诗极有侠气,如《游侠行》:“壮士性刚决,火中见石裂。杀人不回头,轻生如暂别。”又如《赠郑夫子鲂》:“天地入胸臆,吁嗟生风雷。文章得其微、物象由我裁。”现实世界的压抑导致理想破灭,使他醉心于在诗中创造奇险怪异的世界,故孟郊的诗多表现其悲凉苦寒的贫困生活,诗境幽僻,风格峭硬,笼罩着一股透骨寒气,如《秋怀十五首》其一:“老泣无涕?,秋露为滴沥。去壮暂如剪,来衰纷似织”;如其二:“冷露滴梦破,峭风梳骨寒。席上印病文,肠中转愁盘”。他的诗重主观感受,能变熟为生,化险为夷,突破“温柔敦厚”诗教传统,实践了“不平则鸣”的创作理论。
尽管贾岛也有激烈奋发的一面,如《剑客》:“十年磨一剑,霜刃未尝试。今日把似君,谁为不平事”。然而他不似孟郊的“不平则鸣”,如《送别》中说:“丈夫未得意,行行且低眉。素琴弹复弹,会有知音知。”他的诗极少反映社会生活。姚合诗和贾岛相似,在姚诗中,激荡难平的心底波澜只能从闲居遣怀,留连风物中不时透出。
同样是苦吟诗人,孟郊代表了想用世而最终赉志以殁的悲剧性的一面,而贾岛、姚合代表的则是放弃雄心、醉心于琢磨词句遁世的一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