堂吉诃德是一个异常丰满而又复杂矛盾的艺术形象。他身上既有幽默可笑的言行,又有严肃认真的思考;既荒谬绝伦,又崇高伟大;既有悲剧性又有喜剧性;既是个疯子,又是个理想主义者。是一个“崇高的疯子”,可笑、可敬汇于一身。
一方面,他是个脱离实际、眈于幻想、疯疯癫癫的骑士。现实世界在他头脑里均被幻想代替而失去了真面目。不管碰到什么样的假想对手(酒囊、羊群、风车),均学习骑士单枪匹马地乱砍乱杀,从不计较双方的力量对比,敢打敢拼,毫不怯懦。但无情的现实使他折断骨头,摔坏牙床,闹出无数笑话。而又从来不从失败中吸取教训,认为这是妖人所施的魔法,不让他有立功的机会。可见这既是骑士小说的毒害,也展示了他为实现自己的理想而献身的精神。关键就在于采取了错误的方法,妄想在16世纪封建社会已趋衰亡的时候,恢复过时的骑士制度,以游侠骑士单枪匹马打天下的办法去解救人民,决定其行动往往出于善良的动机,遭致可笑的甚至有害的结果,自己成了一个受人嘲笑的滑稽古怪的人物。
另一方面,从堂吉诃德的主观动机来看,他又是一个动机纯真善良、疾恶如仇、勇于牺牲的无私无畏的社会改革者。这是可敬的一面。他所理解的骑士道,除了为心上人服务等荒唐的东西外,就是要扫除一切罪恶,使人间重归公正与和谐。他的同情心是在那些手压迫、受欺负者一边的。因此,在他的骑士道精神的外衣下,包含着许多人文主义的思想内容。这是因为作家在此形象身上寄托了自己的理想和愿望,有时甚至借他的嘴来发表议论,批判西班牙封建社会的种种不合理现象。况且,堂吉诃德清醒时是一个谈吐高明,见识渊博的学者,一个热情的人文主义思想的传遍者。即其社会理想是建立在没有人剥削人、人压迫人的太平盛世。其清醒时,对社会的批判、对法律、道德、文学艺术的远见卓识,反映了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作家所追求的理想。
总之,堂吉诃德就是这样一个复杂的艺术典型。他可笑、可悲,又可爱、可敬。既是一个眈于幻想、行动盲目的喜剧性人物,又是一个理想与现实脱节,高尚的动机而做出无益的行动的悲剧性人物。